这孤身来到治玄榭中的自然是广蝉了,他搂着袖子站在大殿里,显得又是尴尬又是无奈,答道:
“卫大人是真心指点…我却错会了意!”
广蝉从治玄榭离开,卫悬因知他必然应命南下,看在陶家的恩情上多提醒了两句,可这和尚哪里肯听?心中其实早就冷笑起来了,觉得是他卫悬因要自个吞了明阳的造化,由是阻他,如今灰头土脸回来,方知卫悬因说的话一点不错。
这白衣男子听了他的话语,甩袖子从主位上站起来,叹道:
“南北交锋,重在明暗棋,我北方着白子,煌煌以势压人,南方着黑子,魆魆以奇制胜,李曦明是明棋,杨锐仪就一定会想办法保他,你要出其不意才能杀他,可如今你出其不意的法子,只有宝牙金地。”
他的眸子中多了几分异色,问道:
“可你果真舍得么?宝牙金地如若在湖上现身,受人所制,法界出手相助,缘法充足,最后一定会把这金地收回去,你赌得起么。”
广蝉嗟叹不已,答道:
“大人说得明白,只我这一颗小人之心不能听谏,斩明阳的缘法固然好,可丢了金地,保不准未来是谁斩谁…”
他毕竟是来求人的,放低了身姿,把自己贬了一通,这才道出心中的意思:
“好在…如今李曦明多少伎俩我也明白了,更有得手时。”
广蝉有些尴尬地行了一礼,道:
“只是…能不能再为大人效力,留在江北…”
这和尚心头门清,大慕法界是希望他留在江北的,可大羊山这一次损失惨重,山上本就好多人盯着法界,总要有一个人出来背锅,如若戚览堰还咄咄逼人,江头首再把状一告,责任一推,他必然留不下来。
能安抚戚览堰的…自然是眼前这位治玄榭主人。
可卫悬因面色平静,摇头道:
“当日诸道会面,姚道友已经定下来,由戚师侄全权统领江北之事,我来制蜀,介诣何必来问我?”
广蝉被他堵了话,更是尴尬,有些焦虑地徘徊了两步,卫悬因叹道:
“回江北去罢,这事情还须你和戚师侄亲谈——大胆去见他。”
广蝉被戚览堰设计得可凄惨,哪里还敢来见?正欲开口求饶,见了卫悬因的神色,又把话收起来,若有所思地沉吟。
卫悬因默然。
如今这个师侄是铁了心要顶在江北了,怎么可能放过广蝉这么大的助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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