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看薛癞子的脸,问:“你长疮癞后,是不是很少有人观察你相貌?”
她的目的不是等对方回答,她用这个问题询问周围的官吏:“脸有癞疾之人,即使是熟悉的近邻,以你们的习惯,是不是与其交谈从不直视……”
薛癞子:“啊、啊——”
尉窈:“隔个几年,你们还确定他长相么……”
薛癞子:“啊——我杀了你、杀了你!”
“确定他是当初的近邻么?”
尉窈问完最后一句,薛癞子的脸因狰狞神色显得更恐怖,他咆哮:“我丑怎么了?我长癞犯法吗?你们当官的就能这么欺负百姓吗?”
尉窈让寇猛放手,看回薛癞子,以照拂的语气解释:“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,我希望司州署往后多多照顾和你一样因疫病落下伤的百姓,不再轻视你们。”
薛癞子的愤怒戛然而止,说:“原来如此,那是我误会了,官长,我一看你就是好官,你能不能把我放了?我的渔船是租的,在这一天,就耽误一天的营生。”
尉窈歉意道:“官兵搜查你家时,毁了几样物件,我让他们买新的,再把你家院墙推倒重修,便放你回去。”
薛癞子嗓门又高:“不用!”
他视线从主簿、陆恭之等人一掠,然后向尉窈恳求:“不用了,我家贫,物件不值钱,没有邻居愿和我来往,院墙不着急修,这位女官,求你放我回家吧,我住不惯这种地方,只想回家。”
尉窈微笑,不说同意,也不说不行,她先离开,所有官吏当然全跟着她走,狱吏把牢门锁好,留下满脸猜疑的薛癞子。
主簿问:“少卿怀疑他不是薛癞子?”
尉窈:“不确定,如果我猜错了,在司州署给他找个打杂的闲活吧。”
主簿:“这个容易。”
聪明人思路相通,他紧接着说:“那我让狱吏去薛癞子家,掘地三尺,搜查有无人骨。并查薛家人葬在哪,带上仵作,开棺看有几具尸骨,查死因是病死还是其他。”
尉窈:“劳烦主簿。我去看鱼坊案审的如何了。”
陆恭之双目炯炯有神,他觉得尉窈应对事情的游刃有余,远超她年纪该有的沉密,人因佩服而生敬重,所以他赶紧跟上,主动问:“少卿,可有吩咐我做的?”
“有。你读书多,把我参与审理的案件从搜证、辨析到公断详细记录,再引用儒学坟典,把儒家观念与刑律结合,记为案卷。往后案卷全交给你保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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