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馆窗前,望着涅瓦河上滑行的冰棱,突然想起狄更斯那篇未发表的札记:伦敦的雾是穷人的裹尸布。此刻高加索的硝烟何尝不是文明的裹尸布?当您素描本上那位怀抱死婴的母亲画像被制成杂志配图时,我要让全不列颠的主妇们在早餐桌上颤抖——就像狄更斯用奥利弗·退斯特的破碗敲击工业时代的镀金餐盘。
我曾嗤笑华兹华斯的《丁登寺》,说湖畔派诗人的田园牧歌是“鸦片瘾者的白日梦”。但现在,当我读到您描述的切尔克斯牧羊人,他的羊群被哥萨克骑兵刺穿喉咙,染血的铃铛散落在鸢尾花丛中。这场景不正是华兹华斯诗句的黑暗变奏吗?大自然从未背叛珍爱她的心?不!俄国人的马蹄正把《抒情诗集》践踏成泥浆里的羊皮纸!
请允许我以最直白的方式向您承诺:我名下《英国佬》杂志的每一页油墨都将化为射向俄国暴政的铅弹。我已指示主编将下期特刊命名为《高加索的受难基督》,其中不仅会刊登您提供的幸存者证词,还会配发皇家美术学院根据素描稿创作的版画。让那些在俱乐部打瞌睡的议员们看看,俄国熊是如何用带倒钩的舌头舔舐高加索婴儿的颅骨的!
您知道的,戴维,有时候文学比外交照会更接近真相。因此,当帕麦斯顿子爵在议会断章取义的节选引用我的外交报告时,他其实是在朗诵一首可笑到没有韵脚的练习之作。
今晨我刚刚收到了帕麦斯顿子爵从白厅街15号传回的外交函件,此前,我特意将您记录的俄军暴行摘要压在外交报告的副本下递回了伦敦。然而,尽管子爵阁下读到了“每镇压一个村庄需消耗200卢布火药费”的俄军内部备忘录,他给予的回复也仅仅是——这谈不上是什么不人道行为,最多称得上是屠宰场会计的流水账罢了。
此外,我不得不以朋友的身份提醒您:在圣彼得堡的冰层下,暗流远比表面看到的凶险。昨日俄国第三厅的某位“热心人”暗示我,某些“英国旅游者的素描本可能引发外交误会”。我当即用威士忌泼湿了他的貂皮领子(当然,事后声称是手滑),并告诉他:“真正的艺术家从不为刽子手的肖像润色。”
所以亲爱的戴维,请将您的营地每晚向不同山谷转移,就像波斯诗人不断变换韵脚躲避审查。您在高加索的每一声枪响,都在为伦敦议会厅的辩论增加砝码;而您每安全度过一夜,就是对那些宣称“野蛮人活该被文明驯化”的混账理论最响亮的耳光。
您或许注意到了,随信附上的铁匣内,有一枚新式左轮枪的铜制弹壳。请将它交给您最信任的切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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