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洋人愈发没规矩…”
头戴小六合帽的男人小声发着牢骚。
他怀中妖娆的女人,一双轻巧纤细的指头随着撩人心魄的笑声抚弄着盘扣。
榻上架着宽矮红木桌。置了个狮头合纹檀香炉,一杆老油烟杆,两扎油纸包,瓷盏。
宽碟盘里堆了些蜜饯与绿糕,坏了个齿的‘解心如意’(痒痒挠)被男人拎在手里,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女人交迭的细腿。
他哼着戏,时不时像蚊见了薄皮一样往前抻颈努嘴,叼过女人送来的玉石嘴儿,深吸享用上几口,双眼迷离地靠回软榻,歪起脖子。
“老爷发了大火。”
女人屈指虚握拳,一下一下捶着男人的腿。这力气使在腿上,却扑扑通通敲在男人的心尖儿上。
“那可是该发火儿,”他瞥了女人一眼,反手下了帽子,扣在榻边儿,声调都高了几分:“这叫没规矩!老爷什么身份,他们也配端茶送客?晓几个道理?”
女人也不和他讨价还价,好声好气哄着。
“可别气坏了身子。”
男人嘿笑:“我身子你知道。”
他捉住那只软手,放在心口处捏。
“就你疼人儿。”
女人嗔了他一眼,也任由男人捏着,又往他嘴里送了口享用。
“等去了南都…”
她迟疑的拉了个长调,却机灵的不再往下讲。
男人知道她的意思。
“怎么,这点子劲儿用在爷身上不够,还惦记你那早该病死的?”
他掸了掸褂子,撒开手,夺过女人手里的烟杆,顾自咂么起来。
女人见他拿乔也不惧,媚笑着往人怀里钻。
“爷呀…”
“你可行了吧。瞅瞅,这是什么。”
他换手从兜里摸出个布包,扔给女人,努嘴要她自己打开瞧。
是半块玉佩。
不是匠人预先打好磨开,一式两半该得有情人拼合的那种——这是被硬生生敲碎在血泥里,佩纹模糊,损处锋利,碧中生赤。
女人用指腹摸着利处,不吱声,巴巴掉眼泪。
看她这模样,男人是越抽越烦。
“打开头儿我可讲过,你要跟了我,就得一块儿跟了我。怎么,反悔了?”
梨花带雨的姑娘强挤笑脸,笑着笑着,又低了头抽泣。
那半块玉佩始终被她捏在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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