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风,还带着一丝夏日的炎热。
永济渠的河水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,像是无数碎银洒在水面上,晃得人眼睛发疼。
魏州元城南面不远处的渡口,史思明的遗孀辛夫人坐在船舱里,透过半卷的帘子,望着窗外缓缓后退,又时不时慢慢停下的景色。
他们一行人已经乘船到了魏州,准备在此等候汴州朝廷的人来接洽,然后在汴州居住。
当然了,这是好听的说法,不好听的说法就是: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。
一切都是身不由己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中一块手帕的绣纹,那是她最后一次在幽州城内的绣坊里,亲手绣下的牡丹。如今却已被磨褪了色,显得黯淡无光。
这本是送给史思明的,可惜东西还未送出,人就已经不在了。
史思明就是辛氏的依靠,是她的天,是她的一切。可如今史思明不在了,前路漫漫,辛氏内心异常惶恐不安,只是强作镇定。
史思明死了,她那两位兄长当然觉得无所谓,跟谁混不是混呢?谁都无法理解辛氏此刻的辛酸与无奈。
船舱外,史朝清站在船头扶着围栏,目光不知道聚焦在哪里,似乎有些空洞。
史朝清低下头,悠然长叹了一声。他的衣袍虽仍是锦缎所制,却已没了往日的华贵,袖口和衣襟处甚至有几处磨损。
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同样矗立于船头,手握在腰间佩刀上的幽州兵马使车光倩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却又很快低下头去,根本不敢多看。
车光倩神情冷峻,目光始终直视前方,看着岸边的民夫在劳作。他仿佛对身后的母子二人毫无兴趣一般。
车光倩的任务是押送他们回汴州,然后向方重勇复命,等待下一步的安排。至于他们的心情如何,车光倩并不关心。
他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,作为开国功臣,车氏必定再次发扬光大。而这一次,不会再有先祖车胤那种“抓萤火虫”的无聊事迹了。
车光倩的功绩都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,很多人都说他是方清的利爪鹰犬,他也不否认。
大唐行将就木了,千里马总要找出路的,总不能在这棵树上吊死。
是大唐对不起天下人,而不是天下人对不起大唐。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的局面,难道是车光倩造成的么?
他对此想得很通透。
客船沿着永济渠缓缓前行,岸边的纤夫们似乎一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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